作者：泰舜资产
题图：泰舜资产微信公众号
上周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强监管防范风险推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这是继2004年、2014年两个“国九条”之后，国务院再次出台的资本市场指导性文件，是资本市场的第三个“国九条”。如何看这个文件对资本市场的影响？本文对此进行简单分析。
新“国九条”内容
《意见》要求围绕打造安全、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以强监管、防风险、促高质量发展为主线，以完善资本市场基础制度为重点，更好发挥资本市场功能作用。
《意见》共分为九个部分，包括总体要求、“严把发行上市准入关”、“严格上市公司持续监管”、“加大退市监管力度”、“加强证券基金机构监管”、“加强交易监管”、“大力推动中长期资金入市”、“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推动形成促进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的合力”等。《意见》对上市公司从发行上市到存续期进行全链条监管，并对主要参与主体如上市公司、投资者、中介机构、监管机构均提出相应要求。
如发行上市前阶段，《意见》要求提高主板、创业板上市标准，完善科创板科创属性评价标准，压实交易所审核主体责任，整治高价超募、抱团压价等市场乱象。上市后阶段，《意见》要求严肃整治财务造假、资金占用等重点领域违法违规行为，推动一年多次分红、预分红、春节前分红，依法从严打击以市值管理为名的操纵市场、内幕交易等违法违规行为。退市方面，《意见》要求“进一步严格强制退市标准。建立健全不同板块差异化的退市标准体系。科学设置重大违法退市适用范围。收紧财务类退市指标。完善市值标准等交易类退市指标。加大规范类退市实施力度”。行业机构方面，《意见》要求加强行业机构股东、业务准入管理，完善高管人员任职条件与备案管理制度，完善与经营绩效、业务性质、贡献水平、合规风控、社会文化相适应的证券基金行业薪酬管理制度。交易方面，《意见》按要求强化股市风险综合研判，坚决打击逃废债行为，严肃查处操纵市场恶意做空等违法违规行为。资金入市方面，《意见》要求完善适配长期投资的基础制度，鼓励“长钱长投”和保险资金入市。部门协同方面，《意见》要求加大证券纠纷特别代表人诉讼制度适用力度，完善行政执法当事人承诺制度，压实地方政府在提高上市公司质量以及化解处置债券违约、私募机构风险等方面的责任。
针对去年8月以来股市波动暴露出来的制度机制、监管执法等方面的突出问题，《意见》均提出各项解决措施，可谓字字珠玑，有的放矢。
配套政策文件
证监会还在加快出台相应的的配套制度规则。3月证监会已经发布了严把发行上市准入关、加强上市公司持续监管等4个配套政策文件。上周证监会还发布《关于严格执行退市制度的意见》（以下简称《退市意见》），并且对6项具体制度规则公开征求意见。
《退市意见》提出五条强化退市机制的措施，主要包括：第一，严格强制退市标准。第二，进一步畅通多元退市渠道。完善吸收合并等政策规定，鼓励引导头部公司立足主业加大对产业链整合力度。第三，削减“壳”资源价值。加强并购重组监管，强化主业相关性，加强对“借壳上市”监管力度。第四，强化退市监管。严格执行退市制度，严厉打击财务造假、内幕交易、操纵市场等违法违规行为。严厉惩治导致重大违法退市的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董事、高管等“关键少数”。推动健全行政、刑事和民事赔偿立体化追责体系。第五，落实退市投资者赔偿救济。综合运用代表人诉讼、先行赔付、专业调解等各类工具，保护投资者合法权益。
征求意见的6项制度规则中，发行监管方面修订《科创属性评价指引（试行）》、《中国证监会随机抽查事项清单》。上市公司监管方面制定《上市公司股东减持股份管理办法》，修订了《上市公司董事、监事和高级管理人员所持本公司股份及其变动管理规则》。证券公司监管方面修订了《关于加强上市证券公司监管的规定》。交易监管方面制定《证券市场程序化交易管理规定（试行）》。
此外，沪深北证券交易所同步就《股票发行上市审核规则》《股票上市规则》等19项具体业务规则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涉及提高上市条件、规范减持、严格退市标准等多个方面。
政策影响
一直以来资本市场乱象不止，违法成本过低、监管不严、投资者保护力度不够让市场持续诟病。此次新“国九条”继续从严监管、强化投资者保护的政策基调将从根本上扭转这一局面，此次政策对减持、分红、退市方面的规定尤其振奋人心。
针对减持方面，政策在严格规范大股东减持、有效防范绕道减持、细化违规责任条款、强化关键主体义务等方面做了针对性完善。针对分红方面，政策引入分红不达标实施ST的安排，这将对那些有能力分红但长期不分红或者分红比例偏低的公司形成威慑，督促上市公司提高分红比例。针对退市方面，强制退市标准进一步严格，具体包括：一是严格重大违法退市适用范围，调低2年财务造假触发重大违法退市的门槛，新增1年严重造假、多年连续造假退市情形。二是将资金占用长期不解决导致资产被“掏空”、多年连续内控非标意见、控制权无序争夺导致投资者无法获取上市公司有效信息等纳入规范类退市情形，增强规范运作强约束。三是提高亏损公司的营业收入退市指标，加大绩差公司退市力度。四是完善市值标准等交易类退市指标。2023年A股共有47家公司退市摘牌，其中44家公司为强制退市，创出历史新高。随着常态化退市机制的完善，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差公司退市，上市公司整体质量将得到提升。
一直以来A股有炒新炒小炒重组的传统，此次新“国九条”再次强化对于退市的监管，将进一步打击壳资源的炒作，重塑A股的投资逻辑。本周一二万得微盘股指数两个交易日大跌18%就反映了这一预期，未来小市值垃圾股的流动性将进一步减弱。而大盘蓝筹股，特别是高分红个股将持续迎来增量资金。当然考虑到部分制度仍在征求意见，即使施行也要从2024年报开始，上述影响仍是中长期的、缓慢的、渐进的。其对中小盘股的短期冲击可能已经基本结束。
从严监管的政策基调将进一步推动市场的优胜劣汰，但也有个别投资者对部分制度表示担忧。比如压实交易所审核主体责任，是否会变相让交易所提高上市门槛，增加公司上市成本？如果看不明白或看不清楚，不过审是否会成为最理性的选择？照这个逻辑，最终能上市的公司是否主要是“平庸的”或者“中规中矩的”？又比如提高主板创业板上市标准，是否会让某些真正创新的公司无缘上市？再比如强化分红监管，分红是否是好公司的“标配”？用分红的标准去看知名公司， 亚马逊1997年上市至今连续27年不分红；谷歌2004年上市至今连续20年不分红；特斯拉2011上市至今连续13年不分红。微软1986年上市，上市后连续16年不分红；英伟达1999年上市，上市后连续12年不分红；脸书2012年上市，上市后连续11年不分红；京东2014年上市，2022年首次分红。分红的前提是有利润，如果上市公司有利润没有钱分红或者持续不盈利怎么办？
虽然还有很多制度性问题，但发展的过程也是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我们坚信“以投资者为本”将从根本上重塑资本市场生态，重建市场信心，唯如此才能提升上市公司投资价值和资本市场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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